〔黎修澄视角〕
骑兵的冲锋在枪阵的迎击下毫无作用。敌军在丢下不知道多少具尸体后就重整队形和我们一直对峙着。
看样子是在等他们的主力了。
尽管在敌方骑兵的冲锋中我方一人未损。但在我前方,十二骑士中几人的谈话内容让我放不下心。
不是他们觉得敌方人数过多,而是他们在不断的思考着如何用自己的骑兵贯穿敌方阵型。即便十二骑士的威名再响亮,面对这种规模的敌军也必须严肃对待吧?
“放心,曼施坦因从不会在不能保证必胜的情况下去指挥一场战役。”尽管悠尔骑士这么说,我依然无法放下自己悬着的这颗心。
当敌方主力到达时,我能清楚听到对面数十名传令兵报告主力到达的喊叫声。
随后,几个盔甲奢华的人骑着马来到了他们军阵的最前列,而那个皇子此时只能低着头接受训斥。他们谈笑风生,时不时抬手用马鞭对着我们这边。应该是说着“等下就让我们溃不成军”之类的话了。
刚停下的寒风又一次刮起来了。在这凯沃斯高地上,在两军阵前,其中一个盔甲奢华的人从对面军阵中走出,应该是在动员他们的士兵。
“那么,我也该说些什么了。”在左前方的曼施坦因向前几步后调转马头,拔出自己银色的佩剑斜指着天空。
“米奈希尔的士兵们!”曼施坦因的声音比我想象的要响亮很多,甚至有些震耳。
“米奈希尔的士兵们,你们曾经无数次外出作战,所向披靡。但现在,联邦的南方疆域陷落,原本的手下败将又把他们的残兵聚集起来试图攻陷我们的家园。但结果只是他们人多了一些,求饶的声音多了一些。既然他们远道而来只为受死,那就让我们慷慨大方的送他们上路!我是米奈希尔十二骑士第三席曼施坦因·扎哈克,过去,现在,也是未来带领你们为米奈希尔赢取更多胜利,更多荣耀,更多传奇的人。现在,是雪月下旬。以往此时此刻,我们都是在他们的领土里喝酒吃肉,大快朵颐。我知道有人在为他们的人数而恐惧,但从去年到今年我们经历了什么大事吗?撒卡陛下是不在了。但他的女儿如他一样勇敢,她在这个时候与我们同在。当冲锋的号角吹响时,她的魔法将协助你我击垮敌方的阵型!士兵们,勇者们!难道我们要告诉自己的家人和孩子,我们仅仅是面对多起来的手下败将就倒戈卸甲,甘愿在今年的雪月里被他们征服吗?”
“绝不!”这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声浪,由前向后。我这才发现,除了我和晴哉两个新来的,没一个人把敌人放在眼里。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战斗的意志。
如果我硬要抬杠的话,好吧,至少禁卫军和其他宫廷侍卫是这样的。
“我知道在这的士兵中有父子,兄弟。其中不乏新兵,撒卡陛下作为米奈希尔的领主是不在了,新领主又过于年轻。但我在这里告诉你们,曾经我们都是在秋季出发前往边疆,步入雪月的时候在他们的领土里获得胜利。如今,作为老兵应当给予新来的家伙一些勇气,用他们的血告诉新来的敌人只是一群土鸡瓦狗!而新兵们,别让你们入伍的那股勇气失望,别让你们的战友因为你们畏缩不前嘲笑你们,别让你们的家人对你们在战场上因为犹豫踌躇而遗憾!”
“是!”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鼓舞了。当一部分人受到鼓舞,另一部分人立刻就会被感染。振奋的士气就如同被点燃的纸堆越烧越旺。
“哈哈,对面演讲的那位出丑了。”对面演讲的那位为了让自己说的更慷慨激昂,能更鼓舞士气一些。特意叫法师施法把曼施坦因的声音放大,以便于他们那边也可以听见,同时便于自己对自己的演讲加点料。结果发现曼施坦因全是在拿事实做文案,演讲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对此我的“仇家”米诺斯通过一小块近距离展现对面情景的魔法光幕和其他几位骑士笑的非常开心。
“好了别笑了,兵种指挥老样子。都给我去自己该去的岗位上站好。”干咳两声之后,曼施坦因把这几名扎堆的骑士赶走了。
我和晴哉作为宫廷侍卫,并不在前线作战。跟随悠尔和曼施坦因以及另外一位骑士回到了原先澪所在的瞭望塔塔下,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七个传令兵。
而禁卫军都在下面的营帐附近守备,提防着刺客渗入。
“修普诺斯!”曼施坦因对着塔顶一喊,一张巨大的光幕就立刻出现在我们眼前。
不得不说……这种观战方式我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见。
光幕俯视着整个战场,悠尔对此解释是修普诺斯提前在战场上空设置了魔法眼球。便于曼施坦因指挥全局,不过更多还是看前线作战的几位骑士临场表现。
突然,整个画面的色调一黑,隐约可见光幕中的士兵全都下蹲并举起盾牌,整齐的队形看不出一点缝隙。
是箭矢,铺天盖地的箭矢。
而当箭雨过后他们起身时我没有看到有任何减员的痕迹。不由我细看,他们就在用兵器弄断箭支后发起了冲锋。步兵在中间,两侧是骑兵。尽管光幕并不能把最前线的声音传过来,但我依然可以听到他们在冲锋时的呐喊声。
为了萨隆瑞文,为了米奈希尔。
雪?光幕中,敌军冲锋的脚步被突如其来的暴雪阻碍。
“是殿下的对军魔法。”同悠尔和曼施坦因一起的那名骑士开口了。
“是的,卡尔森。但我估计殿下的魔法不止是暴雪。”
的确不止是暴雪,巨大的冰棱锥不断的从空中坠下,砸倒一面敌军。
至于敌方的魔法则全都被修普诺斯挡住了。不愧是法术成就最高者。而且通过光幕,可以看到我方的法师全都在一起吟唱着什么。
伊弗缇克斯的重骑兵已经把敌方的骑兵冲散,并且突入了敌方的步兵军阵里。这位把自己包裹严实的骑士一直都给我一种神秘强大的感觉。
“塔纳托斯已经快冲到敌方主帅位置所在了。”
我立刻开始寻找那位黑色骑士的位置,才发现这位黑色骑士已经深入敌阵那么多。
但敌人也不断的向他围上来。但当他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时,一道地火把他周围的所有人都炸飞了。
“修普诺斯一直都跟得上塔纳托斯的节奏呢。”曼施坦因的这句话意味着修普诺斯的施法方向由防御转变为攻击。
即便寒风呼啸,我也可以听到修普诺斯,这位最高成就的魔法师吟唱法术的声音。尽管声音清楚,但我完全听不懂其中的任何一个词语。
吟唱结束,澪原本降下的冰锥组成了数个巨大的冰像。他们在敌群中咆哮,挥舞着自己粗壮的手臂将敌人成片击飞。
“传令兵,告诉伊弗缇克斯可以带着他的重骑兵上了。由西北方向切入,从正东切出。”
是要让重骑兵帮助塔纳托斯继续深入?在修普诺斯的一次法术支援后,已经没有士兵敢主动接近他了。尽管有军官的驱赶和逼迫,他们也只是向前凑近很短的距离。当塔纳托斯向他们这边冲过来时还会向后撤几步。
一个骑马的骑士可以很轻松的杀死徒步的士兵——何况他们已经留给了塔纳托斯足够的空间。塔纳托斯也理解这些敌人心里所想,专门盯着沿途的军官砍。双剑挥舞即代表着血肉横飞。
他的亲兵紧随其后,负责清理从后面围上来的敌人。但几十人一起也跟不上塔纳托斯一人的节奏。
暴雪遮挡了敌方弓箭手的视野,让他们不敢随意行动。而澪降下的冰锥和随后被修普诺斯组合成的巨人让保护他们的步兵不断减员。
他们也有法师,但大多都只会放放火球和冰锥之类的短距离法术,光是木制的盾牌都可以挡住它们。稍有实力的法师尽管不在少数,但因为阵型被冰巨人分割也只能各自为战。再加上米奈希尔军队中已经完成了防御结界,只需要少量法师维护。已经完全构不成威胁了。
以少打多,看的是所有兵种和十二骑士多人之间的相互协调吗……嗯?有股危机感!
“扎哈克,刺客就给我解决吧。”是悠尔。在我转向他的这段时间里,我的余光已经瞥到他完成了拔剑,转身,踏步冲刺——当我完成转身这个动作时,他已经收下了刺客的性命。
又快又狠。右手握着的长剑一刺到底,贯穿了刺客的心脏。左手弹出的袖剑还从刺客的喉咙穿到了他的后脑。
“抱歉,悠尔大人。禁卫军顾不上这个家伙。”在尸体倒下后,一个禁卫从下面跑了上来。
“没事,中尉。禁卫守备刺客有伤者吗?”
“没有。除了上来的这个已经全部杀了。”
“好的,辛苦了。但还需要继续警戒。”
光幕中,伊弗缇克斯的骑兵将敌人再度分割开来。就曼施坦因所说,敌人虽多,但作为多国联军中的各个部队统领是完全看不起彼此的。就如同聚在一起的麻雀,一旦发现有鹰的存在就会各自分散飞走,谁成为猎物就是运气不好。但如果是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呢?
除了正面交战的步兵,不断组成的冰巨人以及澪阻碍视野的暴雪。伊弗缇克斯的骑兵已经是最后一张网线了。
所有敌人都被分割包围,当塔纳托斯冲到对方的主帅面前时就是收网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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